一扇门隔绝了沈延的视线,外头的声音微弱,隐约可以听到朱如和邹存松交涉了几句,脚步声终于慢慢消失。

    江闻岸一直注视着沈延,看着他面色难看至极,手紧紧握成拳,双眸掩在低垂下来的刘海之间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!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?”

    桌上放置的琉璃花瓶被他摔下,“砰”的一声四分五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!!”

    门外传来朱如的声音:“先生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“砰”一个水壶砸在门板上,里头的茶水顺着门往下流,湿了一地。

    朱如开始拍门了:“先生,开开门啊。”

    江闻岸深吸了一口气,对着门外道:“没事,你别管。”

    沈延撒泼似的见什么砸什么。

    他罕见地崩溃咆哮:“为什么啊!!”

    江闻岸安安静静任由他发泄,直到一个小杯子砸到他的额头。

    “嘶——”他捂着额头,有种祸从天上来的无力感。

    沈延终于暂时停下来了,泛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江闻岸。

    他微微启唇,却是欲言又止,最终狠狠地低下头。

    “心里舒服点了么?”

    江闻岸忍着额头的疼痛,一步一步朝小家伙靠近:“你在急什么?”

    一步之遥的距离,足尖相抵,江闻岸握住他的肩膀,强迫他抬起头来与之对视:“是,他来了弄雪阁,我大可以把他抓住,让你杀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江闻岸顿了一下:“然后就等着皇上调查,等着太子打压你,是么?”

    沈延眼睫扑闪两下,不愿意直视江闻岸压迫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是不能做,但现在我们无法保证导致的局面不会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。”

    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在没有把握保全自身的时候,一个字:忍。”

    鸦睫之上微微湿润。

    江闻岸心下动容,暗暗叹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