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是打算一大早就出发去禾风宗的，可前一天实在是折腾的太晚，故而将近中午九蔻才睁开眼。
眼睛一睁，元若已经给她打好温水了，站在一旁看着她洗漱，脸色有些奇怪，嗯，她想到了，像是想拉没拉出来。
九蔻洗漱完毕，将毛巾甩到架子上，元若下意识皱眉，上前一步把毛巾取下来，齐齐整整地叠好，再小心地放到架子上。
九蔻侧头看了一眼，以前倒没发现他这么讲究，被她养刁了。不过，有人帮忙收拾再好不过了，她看着齐整的东西也开心的，只是尚且还抵不上她自己收拾过程中的不开心。
目光定在元若的面上，九蔻关切地问：“怎么了，肚子不舒服便秘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元若吞吞吐吐，看一眼院子，看一眼九蔻，捏起拳头，一鼓作气，“院子里面来了挺多人的，都在等你醒了以后和你汇报工作。”
九蔻一个踉跄撞开了门，不小的院子满满当当的眼睛向她望过来，看见她的瞬间，眼神个个像是点燃的烟火，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。
关上门，背抵在门上，九蔻环顾四周，没有窗户和后门可以逃生，叹了口气认命，看向元若：“帮我把妙思和姬存希喊过来。”
到底是正儿八经当过千年族长的人，在治理族务上面也称得上是一把好手，九蔻理了理衣服，做好心理建设，打开门，先发制人：“不要急，一个一个来，尊敬老人，让老人家先来说话。”
年纪大小相较来的时间早晚和地位高低更不容易引起争议，并且，能在妖界活这么长时间的人，一般妖力也高，地位也高，由他们先来汇报再合适不过了。
果不其然，第一个走出来的就是德高望重的蛇族老太太，闹哄哄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，自动给她让出条路。
元若立刻窜出去扶着她走进屋坐下，帮忙关上门。九蔻与蛇族老太太对上眼神，立刻喊元若：“丑……元若，快过来坐下。”
元若一坐下，整间屋子的氛围都和谐了不少，九蔻自若地问老太太：“最近蛇族还好吗？”
老太太慈爱的目光从元若身上移开，落到九蔻面上，虽然还是笑着，但笑容里少了几分慈爱，多了几分嫌弃和锋利。
“蛇族最近挺好的，没什么大事，就是有一件小事挺让人闹心的，族长一向聪慧，不知道能不能想出什么好的解决法子。”
怎么突然有一种被丈母娘审判的感觉，九蔻下意识坐直了背，双手规矩地放在桌上，高冷道：“你先说来听听看。”
的确不是什么大事，但也足够闹心的。有个仙人闲来无事写了个话本子，讲的是一青一白两条蛇妖向一个仙人报恩谈恋爱的故事，倒没有污化蛇妖的形象，将蛇妖描绘的够美丽够善良。
但问题也就在于此，故事把蛇妖描绘的太美丽太善良了，那些看话本子的修为低微的仙人当然是遇不见化成人形的蛇妖的，他们竟然开始到处抓捕幼蛇，如猪牛羊一般圈养售卖，一时竟成了流行，就等着幼蛇哪天化作美人向他们报恩以身相许。
老太太讲到这儿叹了口气：“本以为他们只是一时兴起，却没想到这风气愈演愈烈，我们不知道多少后代就这样莫名其妙死在了他们手里，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本来能化成人形的好苗子。”
“此事牵涉者众多，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，若冒然进行杀戮，怕会打破仙妖两界的平衡。”老太太眼睛里冒出水花，“若是放任事态发展，我们蛇族怕是后继无人呐。”
九蔻手指敲击着桌面，脑子里灵光乍现，抬眼先看向元若，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芒，后才一本正经地看着老太太道：“我有一个主意，这件事由故事而起，同样可以由故事结束，通过故事，让那些抓蛇的仙人对蛇妖产生敬畏之心，再不敢随意捕蛇。”
老太太有些听明白了，但不赞成地皱紧眉头：“虽然故事是假的，但一旦传出去说我们蛇妖杀了人，的确是让他们不敢捕蛇了，但和我们真杀了人又有什么区别呢，一样会让蛇族被当成仙界的敌人。”
“当然，如果族长愿意带着我们和仙界对立，我是没有意见的。”
九蔻连连摆手，解释自己的想法：“敬畏，首先是敬，然后才是畏，故事也绝不是你所想的蛇妖杀人这么简单。”
“我只提供一个初步的想法，两个小故事，第一个人看见了蛇，把它抓回来，在这过程中，蛇死了，第二天人突然发高烧，人也死了。第二个人在路上与蛇相遇，恭恭敬敬地让它先走，第二天人达成了期待已久的期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