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篷内暗得像已经进入了夜晚，苗游没有开灯，一身湿透着坐到了床铺上。
拼命了游上来，心跳还未平复下来，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。
手边还散落着黎宿发呆时总会抱在怀里糟蹋的薄被。
又不是小孩子了，苗游想着。
还滴落着水珠的手却不自觉地把那团被子抓了起来拿到眼前看，普蓝色格子，很沉稳的颜色，不太适合他。
“那也没办法了，阻止不了。”那天跟踪甘言言回来，问黎宿如果即将死亡的会是他的话，他会怎么做，当时黎宿就是这么回答的。
半边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，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异常澄澈，嘴里说着丧气的话，但眼神却没有一丝阴霾。
真烦。
苗游拨开了帐篷门。
“哟，苗老弟这么早就上来了啊。”导游正愁苦着一张脸和救生员在说些什么，越说越暴躁，一挥手指向大海时正好瞅见了朝他们走来的苗游。
苗游走到面前时发现他们脚下放着几个旅行包：“你们这是……”
“就天气不是很差吗，风暴可能真的要来了，先收拾好东西等下要走比较方便。”救生员是旅行社外包的本地人，不顾导游铁青着脸阻止，把要落跑的打算全说了，“反正你现在也上来了，我劝你也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，别到时候只能空手走。”
看着苗游面色如常，导游有点把不准他的态度，心虚地给自己找补道：“诶我不是要抛下你们的意思，是到时候可能没时间收拾，所以……”
“嗯。”苗游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解释，并抛出一个惊天大雷，“给我准备个气瓶，我要再下去一趟。”
“嗯？？”导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想去拍苗游的肩膀，却被退后一步避开了，手尴尬地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，转指向愈发不平静的大海：“现在这个状态下去可是没法能活着回来啊，这时候你下去干嘛呀，总不至于下面有金矿吧。”
“有金矿也要有命活。”救生员在一旁搭腔，“你来之前我们就在发愁，如果现在还在海里的客人没有平安上来，我们可能会惹上大麻烦，你现在还要下去怎么可能嘛。”
“嗯，我会注意安全的，帮我准备一下吧，我现在就要。”苗游自说自的。
“不是…真不行啊老弟。”导游好说歹说就是不敢给，还发现了他被划了长口子的手臂，“哇，你这个手是怎么了，怎么伤得这么厉害？！”
苗游呼了口浊气，虽然能理解他的担忧，但是这个争分夺秒的关头一直在扯皮确实让人暴躁。
正在考虑要不要暴力执行时，海滩上传来了惊呼声。
救生员一个激灵，职业本能让他支棱了起来，但比他更快的是苗游，几乎声音传来的瞬间就有了动作，长手长脚，站起身时只来得及看他窜出去好远的背影。
海滩上一圈人围着，都是刚从潜水上来的，还都穿着潜水服。
苗游拨开人群，看到了甘言言躺在地上，半睁着眼，没有了焦距。
他大半个身子都还躺在湿沙中，一波波海浪冲刷着他，随时可能被海水又带回海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