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典还想说什么,这时,临街停下个黄包车,下来个浓妆艳抹的女人,在他们眼前朝街角走远。
“看!她好像是偷情的女人。”
没注意到林少爷的呆滞,待她走远,岑典指着女人背影说,“她妆画得怪,叫了车也停在远处,鬼鬼祟祟,怕人看见。”
“可是,”林少爷从仆从那接过眼镜戴上,望眼欲穿,“她好像是我妈……”
“啊?”岑典大吃一惊,“你要跟上去看看吗?”
咖啡店,俩人坐在一桌。
看林少爷眼泪快掉下来,岑典向他道歉,“我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,你不要伤心。”
“看,我给你买了五颜六色的糖果,我剥一颗给你?”
“你才混几天风月场,你说的话不信就不信,可我是亲眼见到她走进了旅馆。”
林少爷抹抹眼泪,“我就说她最近不对劲,常常不在家,问下人下人也不知道她去哪了,那天我向她质问,她却不高兴。”
含下岑典剥开的水果糖,糖果硬硬的,用牙用力咬碎开。
他愤愤说,“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找你吗?就是因为她要我打听你的事,什么苏州岑家,什么公爵公鸡……我现在全告诉你,你恨她吧。”
“她还说了不少你的坏话,说你是小鸡,说你勾引许多人的丈夫,说你连女的都不放过……”
岑典抻着脸有些好笑,对面这人年纪比她大五六岁却像个小孩子,难怪刚刚搂他他毫无反应。
“她没让你离我远点?”
林少爷回答,“她就说让我好好打听你,从一起玩的朋友口中也好,从谁家的侍从口中也好,不过我知道,消息来源都是她们那些夫人小姐……”
岑典抓住机会说,“你就拿这些去交差吧,估计你也没心思再为她打听了,我就一股脑全告诉你。”
想打听关于她的事,当然可以,她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。
背往后仰了仰,看见林少爷点头,她开始说:“我的母亲叫岑典,是苏州大儒岑宋的女儿,生性放荡。我的父亲是大英派到的领事官,大英维克多公爵的儿子,可惜公爵没死,他还只能当勋爵。他们为了钱与权结婚。”
“他们一个喜欢色,一个喜欢权色,天生一对。若能安慰你,我母亲就爱偷情,我看她带过许多男人回家。她还时常浓妆艳抹出门,就像刚刚看见的那样。”
“我的父亲明明不是爵爷却要别人喊他爵爷,因为他在中国,大家愿意给面子,他腆着脸想高人一等,所以大家都称呼他是公爵,可其实回了英国,谁要喊他公爵,他继承不到爵位,他不是我爷爷的大儿子。”
岑典边讲边用糖纸叠纸鹤,不过她有些忘了叠法,叠得慢。
“我从上海的公爵宅子跑来天津,我坏了自己的名声,我还坏了我母亲的名声,因为谁都知道岑家有个我这样的小姐,光岑家的老老少少压不住消息。”
“你等着吧,不出三天,岑家与我断绝关系的声明就会印在报纸上,到时候什么岑家,什么公爵,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