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秀琴和林晓不想在家待着,一家三口一起出了门。

    刚走几步,就听见他们家与周家两家院子间的夹缝里蹲着一个人,那人正在抱着头无声抹泪。

    林晓一眼认出是刚刚卖她背篓的周木生,示意爹娘快看。

    李秀琴前世的爹就是被他徒弟背叛,才下放到劳改农场。而她也被最亲的人背叛,以至于她同理心很低,只看了一眼,便牵着女儿的手往村口去了。

    林满堂踌躇半晌,想到前世的自己也有个后娘。那个女人面甜心苦,表面上对他和弟弟一视同仁,其实她半夜里偷偷给弟弟开小灶。

    他那时候年纪小,当然不肯吃亏,闹得满村人都知道。

    许是撕破了脸皮,他后娘破罐子破摔,开始明目张胆苛待他。他爹也像周兴旺一样混账,看到周木生,他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,他心软了,走进那条夹缝。

    林晓牵着母亲的手刚走出巷子,没看到父亲跟上,探头往后瞅,想来是去看周木生了,赶紧跟她娘汇报,“娘,爹去安慰他了。”

    李秀琴撇嘴,“你爹就是心软。整个一圣父心。自己家都没吃饱呢,还有闲心管别人家。”

    林晓见母亲嫌弃父亲,嘟着嘴,有些不乐意了,“我爹才不是圣父呢,他这叫善良,要不然你怎么不拦着他呀?”

    李秀琴淡淡道,“我拦他做什么?他身上就二十文钱,早点花完,也省得他一天到晚惦记。”

    林晓噗嗤一声笑了。

    她和她爹每个月只有二十文零花钱,就算发善心,也只有这么多,再多就得请示她娘了。

    李秀琴点着女儿的小鼻子,“什么时候你都得把钱握住在手心里,其他细枝末节的东西,你可以交给其他人。事事都管,还不把你累死。”

    林晓眨巴了下眼睛,她娘这是在教她?

    没过多久,林满堂就追了上来,冲两人道,“我给咱们家招了个短工,就是周木生。”

    似乎怕媳妇不高兴,他又不得不多解释几句,“我打算给坡地种果树,等果子挂果,少不得要人看着。我看这周木生挺老实的。用谁不是用啊。”

    李秀琴抬头看了他一眼,“他要是监守自盗呢?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不用他呗。你用谁都会有这层顾虑。”林满堂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这话倒也在理,李秀琴也没反对。

    其实她也很同情周木生,但是一想到他那个不讲理的后娘,李秀琴生怕自家做好事还惹得一身骚。

    而且秋收是看天气的,要是他耽误进度,来一场雨,那黄豆就烂在地里了。她细想了下,“不如你就将五亩黄豆全部呈包给周木生,一亩地按照二十文包给他。如果黄豆全部捡干净,可以多给五文一亩。”

    李秀琴以前也干过农活,能干的人一天能割一亩半,不能干的人一天只能割五六分。

    如果按天算钱,帮工肯定会磨洋工。

    若是天气不好,耽误了晒粮食,那损失得可就是他们了。